春耕

谷永建

站在田间地头上，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田地里一片繁忙的春耕景象，老贵的心里越发焦灼不安。

前几天，老贵的妻子生病住院，等回到家，春耕早已开始了。眼下赶紧找一台旋耕机，成了他的心头大事。

好在一个远房表侄去年新买了一台旋耕机，老贵抄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表叔，不好意思，我正在外县给人犁地呢，这边活多，来钱快，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呀。”表侄在电话里委婉地拒绝。

“钻到钱眼里去了。”老贵一边嘟囔，一边风风火火地来到村东的公路上。那里车来车往，说不定能遇到一台路过的旋耕机。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台转场的旋耕机果然被老贵拦了下来。他赶紧左手烟右手火，给司机点上烟：“师傅，我家的地还没有犁呢，你帮个忙……”

“不行不行，那边还有很多人等着呢，我得赶过去。”司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老贵一把按住司机的手，央求道：“师傅，帮帮吧，季节不等人啊！”

司机略一思忖：“一亩地你加二十块钱，晚上我加个班。”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老贵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冲司机摆摆手，黯然说道：“你走吧。”

老贵悻悻地回到家，一头扎到炕上。迷迷糊糊中他被老伴推醒：“快起来，听邻居说，一台旋耕机正在咱家地里干活呢。”

“旋耕机？”老贵精神一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鞋往田里奔去。老远就看见一辆旋耕机正在他家田里“突突突”地干着活，地头上站着一个人，正是村长。

他迈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村长的手，激动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笑道：“前几天，镇里下来调查春耕，我把你家的情况汇报了。今天镇里专门协调了一台旋耕机上门服务来了。”

老贵情不自禁地掬起田里的一捧泥土，眯着眼睛，忘情地闻了又闻，那和着草木气息的泥土味直入口鼻，怎么闻也闻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