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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日报 记者 冯战武 姚二曼 马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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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升娟，陕西富平人，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全国戏曲表演领军人才，被誉为中国秦腔“第九代周仁”。师承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秦腔代表性传承人、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李爱琴。代表剧目有《周仁》《生死牌》《三曹父子》《赵氏孤儿》《庵堂认母》《清风亭》《春江月》《苏武牧羊》《宝玉哭灵》《花亭相会》等。
杨升娟获梅花奖后与老师李爱琴分享喜悦
80后的杨升娟，是一名新生代秦腔演员。3岁开始唱戏，9岁时作为最小年龄选手参加全县秦腔大赛，纯正老道的唱腔震惊评委，10岁正式登台演出。她将秦腔经典剧目《周仁回府》中的周仁唱“活”了，戏迷都称她为“活周仁”。12月16日，记者采访杨升娟时，她说，秦腔一定要与时俱进，守正创新，适应当下审美，这样才能走出陕西，走向全国、全世界，让更多人感受到秦腔的魅力。
为了能学戏啥苦都愿意吃
杨升娟家在富平县老庙镇笃祜村，因父母爱听戏，从小耳濡目染，她从牙牙学语时就开始哼秦腔。“跟着电视里的秦腔节目边听边看边学，每晚总要唱几段才肯上床入睡。”杨升娟笑着说，她从小就表现出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喜好，非常痴迷秦腔。
杨升娟6岁时，村里过庙会请来了县上的秦腔剧团。看着漂亮的戏台，小小的她心生羡慕，“妈，我想上去，在人家那儿唱一段。”“哪怕不行吧，咱又不认识人家。”看着母亲有些为难，机灵的杨升娟大胆地走上去，甜甜地喊着叔叔阿姨，“他们同意让我上台表演，当时配合得特别好，没吃一个梆子，没撂一下板子。”杨升娟说，“等表演完，村里人都给我爸妈说，这娃天生唱戏的料儿，赶紧送去学戏。”
“当时农村信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哪里能学戏，父亲就带着我先去了富平县剧团，坐着拉煤的手扶三轮车，一到县城满脸的黑，人家一看我，就问干啥？”杨升娟向记者描述着当时情景，“你这儿有戏校么？我娃想在这儿学戏。”“你娃太小了，我们这儿不是幼儿园。”
回去之后，杨升娟满脸失落，哭着闹着学都不肯上了。她父亲多方打听到，蒲城县有一个戏校招学员，她就在那里学了一年。杨升娟说，当时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吃啥苦都不怕，只要能让她学戏。
杨升娟参加中外文化交流活动
戏校在蒲城县苏坊镇，学校不大，条件也比较差，当时只有8岁的杨升娟，经常跟着戏校老师到渭南各县下乡演出，虽然时常风餐露宿，但她却很享受这种快乐。
一年以后，她参加了陕西电视台《秦之声》栏目在富平县举办的群众秦腔电视大赛，获得了一等奖。“面对体育场六七万观众，我没有任何的胆怯，反而特别兴奋、特别自信，那种自信甚至比现在还强烈。”杨升娟说，“初赛后，当时的评委张晓斌老师专门找到我父亲，建议带我去西安找李爱琴老师学戏。在大师的引路下，我更加坚定了以后从事戏曲专业表演的想法。”
“父亲带着我坐了5个多小时的汽车来到西安，参加五一剧团招生考试，见到了我的偶像李爱琴老师。我人生第一次看戏，就是看的老师的《周仁回府》，后来跟着磁带学戏，也是听她的唱段。”回忆往事，杨升娟仍是一脸激动，“老师就坐在最中间，我唱的《周仁回府》的夜逃选段，一下子把她征服了。她本来是戴着墨镜的，我第一句一开腔，她直接把眼镜都摘下来了。”
自此，杨升娟开启了正式学戏曲之路。她说，自己今天取得的成绩一半靠天赋，一半还要靠后天勤奋。
杨升娟参加秦腔进校园活动
演好《周仁》是一生的追求
西北五省的戏迷都称杨升娟为“活周仁”，陕西省文化厅曾授予其“第九代周仁”称号。杨升娟说：“我3岁学唱秦腔唱的便是《周仁回府》，夜逃选段更是改变了我的命运。而且改编《周仁回府》剧本的王绍猷也是富平老庙人，他和我的爷爷私交甚好，两家还经常走动，送给我们家很多剧目以及戏曲道具。冥冥之中注定我与《周仁》有缘，所以扮演好《周仁》是我这一生的追求。”
杨升娟进入西安市五一剧团以后，师承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秦腔代表性传承人李爱琴，她的唱腔和表演深得李爱琴亲传精髓。“在我20出头的年龄，老师亲自为我排了青春版《周仁回府》。”杨升娟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每天早上把老师一接，到她老家村子去排练，那里比较安静没有人打扰。‘三伏天热死人了，我穿上戏装，换上官衣，汗流得哗啦哗啦的，我就问师父咋不给我开空调呢？她说，下乡演出谁给你开空调，这就是功，你得练，好的演员必须身体体力跟上，这是给你拉体力呢。’”
在李爱琴的精心指导和栽培下，2011年，杨升娟主演的青春版《周仁回府》隆重亮相，连演10场，场场爆满，观众热情爆棚。她根据人物情绪、唱腔的起伏变化，做到了音激昂、字入情，唱中有哭、哭中带唱，凸显出周仁此起彼伏、心潮跌宕、痛苦矛盾的感情世界。
整折戏更是激情奔放，一气呵成，让观众大有“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感受。
如何把周仁演“活”，让各个年龄段的观众都能喜欢，这些年，杨升娟从未停止探索。她和所在单位西安演艺集团西安三意社在原剧本《周仁回府》的基础上，从剧本、导演手法、舞台美术上进行了多方面提升，才形成现在的新版《周仁》。她的表演也在保留李派艺术的前提下，形成了丰富多彩、委婉缠绵的唱腔风格。
杨升娟说，作为一名新时代秦腔文艺工作者，一定要与时俱进，守正创新，适应当下审美。“比如老版周仁穿的黑道袍、蓝裤子，形象看着有些邋遢，而新版周仁一共有四套衣服，灰、蓝、黑道袍和红官衣，更加清爽干净，也更符合他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格魅力。”杨升娟笑着说，她心中的周仁是帅气的，这样的外在形象才更加吸引年轻人。
2021年，杨升娟凭借秦腔《周仁》成功摘得第30届中国戏剧梅花奖，为西北五省秦腔界再添一朵“梅花”。喜欢她的戏迷都称，看她演的《周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杨升娟在秦腔代表作《周仁》中的剧照
做好秦腔的传播与推广
杨升娟不仅是一位秦腔艺术的传承者，更是一位传统文化的传播推广者。进校园、上央视、走出国门以及各类社交媒体和自媒体，都是她传播秦腔的阵地和渠道。
“中央电视台《星光大道》《开门大吉》《黄金100秒》等，这些收视率高的节目我都参加过，去之前我就给导演说，上场要让我唱秦腔，不唱秦腔我就不去了。”杨升娟当时心里想着，这些节目影响力大，受众面广，能把咱秦腔艺术传播到国内外。她说，2009年参加《星光大道》表演《周仁回府》哭墓选段，其中一段摇帽翅、甩发、圆场功的高难度动作，还有僵尸仰面倒地的绝活，使得台下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近年来，她一直坚持参加单位西安演艺集团西安三意社秦腔进校园和惠民演出活动。“在一次进校园活动，我和孩子们交流过程中，他们说，老师不是我们不爱秦腔，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爱秦腔。”这句话深深触动了杨升娟，这也促使她将更多精力放在秦腔的传播和推广以及演出活动上。
2022年，中国剧协开展志愿服务进校园帮扶行动，杨升娟作为第一批支教老师，带着一后备厢的戏曲服装道具，开了6小时车来到支教点延安市延长县呼家川完全小学。一个月里，她给孩子们进行戏曲戏剧常识的讲授和基本功的训练。“我给他们化上戏妆、穿上戏服，教他们戏曲的动作，比如转个圈就是十万八千里，转个身回家了，手一搭这就是开门……让孩子们感受秦腔艺术的魅力。”杨升娟说，每次上课孩子们都非常兴奋，总是问啥时候还能再上课。
这次活动给了她不少启发，专业戏曲演员需要培养，戏迷也需要培养，这些都得从娃娃抓起。杨升娟说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父母喜欢，在他们的带领下，耳濡目染她才喜欢。
值得庆幸的是，近年来国家对传统文化的支持力度非常大，秦腔也走出了国门，“出海”圈粉世界，唱出了文化自信。
杨升娟在《周仁》中饰演周仁
今年2月，随西安代表团在古丝路驿站哈萨克斯坦推介秦腔，杨升娟和西安三意社其他演员献唱《周仁回府》《花亭相会》《五典坡》片段。虽然语言不通、文化背景相异，但当地宾客先是被秦腔明艳光亮的服饰装扮所吸引，一唱、一和、一道白，在哈萨克斯坦瞬间圈粉一片，迷倒无数观众。原计划一人唱两段，结果唱了十几段还是无法下台，不断返场加唱，观众的叫好声、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杨升娟对记者说：“看到台下满满当当的外国观众对咱秦腔满是惊喜的眼神，哈萨克斯坦艺术家对我们的赞扬，我真切感受到了民族文化所彰显的民族自信，对秦腔艺术更加深爱，对秦腔表演更有自信了。”
“秦腔不仅是陕西秦腔，也是中国的秦腔、世界秦腔。作为年轻的一代秦腔人，我们有责任有义务把秦腔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对秦腔未来的发展，杨升娟信心十足。
（本组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编辑：褚婷婷
初审：董智勇
终审：夏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