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谷馍

蔺平良

天寒地冻，人们关门闭户。我家客厅里摆放着一个大铁炉，温暖着房间。我烤了一个花卷馍，和家人们在闲谈中打发光阴。一口黄里透白的馍下肚，当年吃苞谷馍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苞谷馍，又叫玉米馍，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关中农村人生活的主食。苞谷馍的制作非常讲究。首先把苞谷淘洗干净，用大铁锅煮十几分钟，然后舀入笼中，等表面水分控干后，再进行磨面。

石磨是一种过去传统的粮食加工工具，主要由两块磨扇组成，上扇是磨盘，下扇是磨墩。磨盘和磨墩都呈圆形，磨盘可以转动，中间有一个孔，用来添加待磨的粮食，磨墩固定在磨台上，不会转动。两块磨扇表面刻有螺旋形的磨齿，转的过程中上下咬合可以磨碎粮食。磨台是石磨的基座，通常由石头或砖块砌成。把长木棍的一端固定在磨盘上，抓住另一端推拉，磨盘便绕着磨墩旋转，面粉便从石盘间流出来。

大的石磨需两三个人才能推动，一斗苞谷磨成面需两三个小时。我是围着石磨长大的，帮助大人推石磨、过滤面，是力所能及的劳动。条件好点的人家，磨面剩余的渣用以喂鸡鸭，条件不好的就把渣搅到面里面一起吃。

蒸苞谷馍要用酵面发酵。先把酵面在盆子里发起，然后和苞谷面混在一起揉匀。家境好点的人家，事先准备一些胡萝卜、葱、盐、油，做馍的时候加进去，使馍好吃。

下午放学回家已是夕阳西下，我们几个伙伴放下书包就聚在一起玩游戏，玩累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便回家拿上一个苞谷馍，跑到生产队里的饲养室烤馍。饲养室南面靠门的地方支着一口大铁锅，给牛炒黑豆，我们把馍靠在火旁，一会儿就烤得干黄。

有次烤馍时，本队的赵大叔来了，他有学问又见过世面，我们尊他为座上客，让他坐在中间给我们讲故事。记得最清楚的也是他讲得最动容的故事，是民族英雄岳飞十二岁儿子岳云抗击外敌的故事。讲到关键处，他神情激昂，大有身临其境之感，我们也似乎进入那个场景。突然谁喊了一声：“馍糊了！”其实，我早已垂涎那甜香的苞谷馍，只是他那娓娓道来的故事，更有吸引力。

那年冬天，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是围坐在饲养室里的大铁锅下，吃烤苞谷馍，听赵大叔讲故事，至今回味无穷。

编辑：马杭娟

初审：徐磊

终审：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