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建学
乙巳年春节的爆竹声已悄然杳去,“二月二,龙抬头”过后,红红火火的正月也就成了昨日的记忆,但大江南北的物候却是迥异,中国的北方时而雨在雪中、时而雪在雨间、时而春寒料峭,而据说秦岭——淮河范围内的“南中国”,油菜花早早开的灿烂,且“泛滥”成“海”。
彼时,忽然觉得日子渐次变得愈加柔软、明晰和温暖:春天,果真是一场奇迹。于是,我在静谧的夜色里,倾听花开的声音;我去故乡的河边,静待柳苞舒展成叶;我推开依然粘着雾花的窗子,试图在微冷的风中吸吮泥土的芬芳。
我是如此地期待,期待着春天的眷顾,我仿佛已看到了樱花、李花、杏花、桃花、海棠花、玉兰花,如烟、如雾、如潮、如雪、如海、如梦……
渭北是北方的细胞,它的冬日自然很是漫长,大多自秋天的深处就开始了,并且会把连接符延伸到暮春的某日,甚或是初夏的台阶之下。所以珊珊来迟的春意,总是显得薄凉和有些磨叽不决。但春天总会有着些许不同,由是想起了韩昌黎《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的两首诗:
(一)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二)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
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第一首写风景,第二首则注重抒情。年少逐春,扑蝶戏蕊,枯草拈花,童心和稚眼直接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机趣。诗人笔下的字句既咏早春,又能摄早春之魂,给人以无穷的美感趣味,甚至是绘画所不能及的。诗人没有彩笔,但他用诗的语言描绘出极难描摹的色彩——一种淡素的、似有却无的色彩。
春雷惊爆、万物蛰启,似乎一切都在像潜伏待命的军士那样,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和口令,便是无可阻挡的生长与绽放。
我喜欢这寒意之中悄然的萌动,单就这份勇敢和气度,就足以被称颂或写成分行的文字。记得曾在院子的一角,凌乱地散落着几块碎石,红色的、青色的砂石和黑色的青石块,石缝的侧面长出一棵极细的草芽,轻轻挪开一点,根是白的,腰身略微发黄,细若发丝的叶子却已长得苍翠,也许用“墨绿”形容更适合些。它顽强地向着有光的空间生长,在黑暗中一路摸索前行,最终舒展了腰身和骨骼,向死而生地去拥抱阳光。
北方的春,几乎短促到捉摸不住。但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慢慢苏醒,那一抹绿,一枝红,一片黄,将如何迅速地出落成万紫千红。自我检讨,总想着看到和拥有一个唯美的结局,然后在沿路满是荒原的风里,急切地追逐下一站的风景。
其实,耐心地等待春暖花开,期许枯干的树木重新变绿,再去体会那份生命本能的律动,可能才算是人类皮囊下,实实在在的真诚罢。于是,我竟极力挣脱心下太多的束缚,毫无顾忌地闯进DeepSeek 的领地,输入自己设定的简单字符,隐匿于AI 的背影之间,合作写下一首《关于春天的诗》:
春天啊,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每天总在妈妈的身边,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早上推开窗户,那风就在太阳的掩护下,嗖地一下钻进来/凉飕飕地,却带着点甜,还有点芬芳。
你看那路边的树,就像刚睡醒似的/枝桠上冒出一点点绿芽儿,挣扎着想要炸裂/就像有次,我在旧箱子里翻出的一粒种子/蹙着眉头,也没有光泽/死了,活着,从没有人想知道/扔在水里泡个澡,没几天就冒尖了。
春天就是这么有趣,充满意外的小确幸/春天就是这么的可爱,挠着痒儿,然后跑远/春天啊,总是悄悄给你惊喜……
【作者简介】雷建学,笔名青铜,“伊尹故里,诗经合阳”的中国民俗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喜散文、诗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