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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日报 记者 吕佳/文 雷沛 李沛华/图
高耸的寨墙，历经百年风雨侵蚀，仍屹立而不倒，护佑着一方百姓。
巍峨的门楼，古朴庄重间透着韵味，被黄土夯筑的寨墙紧拥着，宛如一部凝固的史书，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牌楼秋、八卦秋、天平秋、竹竿秋等造型各异的秋千架，一绳一板间，彰显着古村独特的魅力，承载着浓浓的乡愁，也承载着古村厚重的历史文化记忆。
司家村，一颗闪耀着传统文化光芒、被时光雕琢的明珠。
【时光遗留的军屯记忆】
司家村位于华阴市孟塬镇的西北边缘处，东邻潼关，北眺黄河，南望华山，既有黄土高原沟壑纵横所特有的粗犷与厚重，又有华山灵气孕育的秀美与淳朴。
城门楼一角
每一个古村落，都是一座乡村历史文化的“博物馆”。司家村也不例外。
司家村古称“南孟屯”，明朝隶属潼关卫，是扼守军事要冲“潼关”的一处驻军之地。士兵及家属在此定居，形成了以军事防御为核心的聚落。
据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编撰的《潼关卫志》记载，自明洪武年间设潼关卫以来，当时坐落华阴县的有“五方屯、马村屯、段村屯、古城屯、孟村二屯……”当时的“南孟屯”与周边的几个屯构成一道完整的军事防御链。这些军户平日屯田，战时操戈，守卫着关中的东大门。后来战事减少，潼关卫被裁撤，驻军就地转为村民，因驻军以司姓为主，因而得名“司家村”，村名一直沿用至今。
“我们司氏家族是明朝潼关驻军的后裔。”提起司家历史，年逾八旬的村民司少南如数家珍，“司姓始祖来自兴平马头镇，明洪武年间来到南孟屯当兵屯田。”
据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修编的《司氏族谱》记载：“始祖兴平马头镇人，受职潼关，卜居于华阴曲武原之南孟邨而落业焉，由大明已逮我清，数百年来子孙蕃衍。”这也印证了司少南的话。
司少南介绍，村里老一辈人口口相传，司姓军人迁至南孟屯时，村内仅有薛、黄两个家族，后因司姓人口不断增加，南孟屯改为“司家堡”，直到上世纪初期，才改称为“司家村”。据了解，司家村现有300余家住户，居住着司、陈、李、张四个家族，司姓占到全村人口的75%以上。
“先人们日出执耒耜耕作，日落持戈矛巡防，过着半农半兵的生活。”司少南说，司家村的历史是一部关中移民的奋斗史，也是一部黄土台塬农耕文明的发展史。
【黄土台塬孕育的诗意】
踏入司家村，仿佛穿越时空，走进了一部厚重的历史长卷，而明朝夯土筑造的寨墙无疑是最为雄浑厚重的篇章。
站在司家村村口举目观望，一座青砖砌就的城楼，古朴而庄重，门楣上刻着“秀挹蓬莱”四个字，笔力遒劲，城楼上方的瞭望口清晰可见，顶楼飞檐挑脊，黛瓦陈旧，古拙而典雅，沧桑而凝重，宛如一位老者在默默地守望着……
村内民居
穿过深深的城门洞，三条东西巷道依次排开，北巷和中巷为对排居所，南巷是单面排列，屋舍建筑布局工整，错落有致。
司家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司钢为介绍，寨墙始建于明朝，清朝同治年间重修，呈南北短东西长的长方形，周长约1200米。墙体为黄土夯筑而成，下部宽约5米，上部宽约3米，为行人通道，通道外边是高约1.5米的掩体墙。古寨建有北巷东门和中巷西门两座门楼，整个寨墙结构易守难攻，将村落环绕在内，构成一个集生产、生活和防御为一体的古村寨。
古戏楼是司家村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戏楼位于城西门外约100米处，始建于清朝乾隆年间，坐南向北，西邻涝池，北与马王庙相对。戏楼高大宏伟，由古砖砌成，楼台高约1.5米。马王庙庙堂宏大，分为前堂和后堂，后堂塑有神像。楼庙两者中间是一个广场，一直是司家村各种传统文化的活动中心。每逢重要节日，村里都会出资邀请戏班前来表演。
上世纪70年代修建跨铁路桥时，古戏楼与马王庙一起被拆除。2022年，村里重新选址，在村部附近又修建了一座戏楼。新的戏楼楼脊高耸，飞檐高跷，古香古色。如今，新戏楼已经成为村民文化娱乐活动的重要场所。
“真是不敢想象，在那个物资匮乏、技术落后的年代，先辈们是如何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勤劳的双手，用黄土和砖石筑起这座坚固的城堡，守护着子孙后代的平安。先辈们的奋斗精神，为我们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值得我们继承和弘扬。”司钢为说。
2020年9月，司家村被评为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2023年3月入选第六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前不久又被评为陕西历史文化名村……
【秋千架上的民俗密码】
在司家村，有一项传承了400年的民俗——司家村清明节秋千古会。
司家秋千
“这一民俗活动与军事传统密切相关。”司家秋千省级非遗项目传承人陈红山介绍，司家秋千传承久远。据传，明末潼关驻军中有个姓胡的将领，为了强健士兵身体、活跃军事生活，架了多处秋千，让士兵以荡秋千为乐。后来驻军就地转为村民，就把荡秋千这个习俗传承了下来，并在每年的清明节前后举办一定规模的秋千会，一直延续至今。
改革开放后，司家秋千迎来“黄金时代”，逐渐成为一张享誉四方的文化名片。
“1984年恢复秋千古会，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陈红山的记忆中珍藏着许多关于秋千的故事，“村里的秋千老匠人怀着对传统的热爱和对古会的期待，赶制出十种秋千，被称为‘十全秋’。”
“十全秋”一亮相，便吸引了晋豫陕三省的游客，不仅让司家秋千重新走进人们的视野，也让司家村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秋千村”。
据司家秋千市级非遗传承人李国安介绍，2013年，司家村建成了占地30亩的司家秋千文化展示园，在原有“十全秋”的基础上将秋千种类增加到20多种，有天平秋、牌楼秋、八卦秋、线轮秋、竹竿秋、熊跌膘秋、独杆秋、石墨秋、火箭秋等。每年清明节都会举办盛大的“秋千古会”，会期3天，十里八乡的村民纷纷涌入司家村，打秋、观秋者络绎不绝，人数最多时达上万人。
在众多的司家秋千中，“天平秋”最负盛名。这种秋千高耸大气，下方以碌碡为基石，为一柱一梁两孔，孔系上秋绳秋板，用绳索从四角将立杆固定。两边可同时荡起，在摆动中保持平衡，犹如在天平两端博弈，是一个拼力气和论技巧的秋千，因此也被称为“好汉秋”。杆上插有彩旗，梁上挂有铜铃，荡起时杆旗摇曳、铜铃叮当。
还有又名“辘辘秋”的“熊跌膘”，也是司家秋千的独门绝技。荡秋者双手紧牵秋绳的一端，双脚踩稳秋板，使劲拉动绳索引体向上，直至拉到梁下，若稍有疏忽，就会摔个面朝天。这个源自军体训练的项目，如今已成为年轻人挑战极限的一种游戏。
最具诗意的当属“竹竿秋”。吊秋板不用绳索而是两根竹竿，秋千下方设一水池，池内灌水，荡秋时人从水池上方掠过，衣袂与人影倒映在池水之中，别有一番情趣。
一绳一板，荡起的是欢乐，承载的是一代代司家村人心灵深处浓浓的乡愁，也承载着司家村深厚的历史文化记忆！
2009年，司家秋千被列入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3年，华阴市被命名为“中国秋千文化之乡”。
如今，司家秋千古会已发展为集游乐、观赏、竞技、民俗、商贸、旅游为一体的带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文化古会，成为渭南市乡村文化旅游的一大亮点，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
“秋千架下，有历史的回响，更有对未来的希望。”司钢为说，下一步，司家村将以传统秋千会为媒，以绿色低碳理念为特色，引进沉浸式无动力儿童乐园，打造秋千主题公园以及独具关中风格的民宿小院，为乡村旅游注入蓬勃动能。
寨墙巍峨诉说往昔，秋千悠悠摇曳古今，历史的厚重与独特的民俗风情把司家村酿成一坛浓香醇厚的陈酿，让人陶醉其中，回味无穷……
编辑：马杭娟
初审：董智勇
终审：杨宇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