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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鸡娃

发布时间:2025-05-16 08:58:23

屈波

我8岁那年清明前后,妈妈和我到古镇田市赶集,卖自家树上的香椿芽,临下会时用一元钱买了两只雪白的鸡娃,对我说:“你以后好好喂养,鸡娃长大了下蛋给你吃,吃不完了攒上卖钱上学。”

两只鸡娃刚到我家时,可能因为环境陌生,加上想念爸妈,整天“咯咯咯咯”地叫个不停,在鸡笼里转来转去,显得孤独无奈。我走过去,它俩仰头望望,尖尖的小嘴,黑漆漆的小眼珠,特招我欢爱。

时间长了,我渐渐学着鸡娃“咯咯”的声音与她俩打招呼。两鸡娃听见了,愣愣神,又迈着小脚丫转悠起来,仿佛在逃避哄骗。有时,我把鸡笼推开一条缝隙,捉出一只放在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托到眼前,抚摸着它羽毛,很光滑。也许鸡娃怕我伤害它,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要跳出我的手掌心。我怕摔着它,蹲下身子,让它吃地上撒的玉米糁,它不吃。给它喝水,也不喝。

我把它的嘴扳开,喂食物和水。突然一声喊吓了我一大跳:“不要抓弄它,小心弄死了。”我惊慌地仰头一看,是妈,抱了一大抱玉米秸杆进屋了。我说:“可能鸡娃想爸妈了。”妈说:“没事儿,过几天它就不想了。”

真像妈妈说的那样,果然没几天鸡娃不叫了。我猜,这与我细心给它们提供的舒适环境和好吃的美食有关。晚上我怕鸡娃冻着,就给它铺了一件旧棉袄。很快发现,这两只鸡娃特别爱吃鲜活小虫子。我就在每天下午放学回来路上,捉些蝗虫、蚂蚱、蟋蟀,拿回来给它们吃。

鸡娃长大了,跟在我身后跑来跑去。只要我一闲,就用小锄头在房前屋后柴垛里刨小虫。后来,我发现了虫子后,让鸡娃子自己去啄吃,或拿出一根木棍不停地拍打草丛,让虫子们飞出来或跑出来,让鸡娃自去追逐捕食,以锻炼它捕食的能力,好玩极了。

妈妈看到很高兴,说:“这是一对生蛋的母鸡。”我说:“才这么大,你咋知道呢?”妈妈说:“你看,叫鸣的鸡要长鸡冠子,母鸡不长。”

渐渐地,我同鸡娃成了知心好朋友,我走哪里,两个小鸡娃子就像跟屁虫样跟到哪里,就是我每早上学,它俩也都跟着我,一直到学校门口。我放学回家,它俩听见我的脚步声,会像赛跑一样,跩着两只脚丫子迎上来。若哪天放学回来一时没看到它俩,我会立即卷起舌头发两声“咯咯”,它俩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立即出现在我面前。我若想捉它俩,叫一声趴下,它俩两脚一收,就乖乖地趴下去,但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都指挥不动,最多偏一下头,用小眼睛望望他们。爸爸妈妈和哥哥们时常开玩笑,说:“这俩鸡娃子,只听你的话,不听我们的话。”

大约半年后,两只鸡娃长大开始下蛋了。一天清晨,我走过鸡窝旁,两枚圆润的蛋静静地躺在鸡窝草里,我轻轻拾起,仍有温热,心中无比喜悦。这是大自然最质朴的馈赠,是我半年多来精心喂养鸡娃的首次回报,也是我童年里最简单、最快乐、最幸福的一件乐事。捡蛋的那一刻,指尖传来的不仅仅是蛋壳的温热,更是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欢愉。每一次弯腰捡拾鸡蛋,都是对生命奇迹的一次探寻,每一次拾起,都是对美好生活的一次珍藏。

第二年春天,妈妈用两只鸡娃下的蛋,孵化了两只鸡娃子,以至后来我们家养了八只母鸡和一只叫鸣的公鸡。就这样,我初中、高中每次回家背馍时,都能吃到一个鸡蛋,或蒸或煮或炒的。八十年代中期,我离开家乡到新疆去当兵,离开家的当天早上,还吃了妈妈煮的两个鸡蛋。

九十年代后,爸妈年纪大了,家里再也没有养鸡娃。但养鸡娃及捡拾鸡蛋那些快乐趣事仍让我念念不忘。

编辑:马杭娟

初审:董智勇

终审:宋振峰